近期台南市美術館二館與法國巴黎 Musée du quai Branly 合作的「亞洲的地獄與幽魂」特展正夯,一票難求。這倒勾起了我2021年春,搭火車南下府城,走訪南美館參觀「再現傳奇 — 洪通百歲紀念展」的回憶。台南是我很喜歡的城市,不僅是歷史名城,亦居台灣古蹟密度之冠,走在街上,隨時都能遇到古蹟,早已與台南人日常生活聯繫在一起了。
為參觀洪通展,我先到國家圖書館調閱當年引爆「洪通熱潮」的英文版漢聲雜誌 (Echo of Things Chinese) 雙月刊來讀。1972年,漢聲創辦人之一黃永松邀請作家黃春明一同去南鯤鯓採訪迎王爺,兩人看到洪通在代天府前榕樹下掛起畫作,得知他年過半百、不識字且從未接受正統美術教育,震驚之餘、便將洪通與作品納入鏡頭,黃春明親筆撰文 ── The Mad Artist (瘋狂藝術家)。
在外交環境日趨孤立、本土意識崛起的1970年代,洪通、林淵、吳李玉哥等諸類素人藝術創作者,似乎成為苦悶的知識份子與文藝界人士,重新尋回民族認同的強心針。在媒體跟進推破助瀾之下,洪通的作品進了台北美國新聞處,頓時全台家喻戶曉。但熱潮總有退去的一天。1986年,一路支持洪通作畫的妻子過世,洪通備受打擊;隔年,突被鄰居發現死於家中,身後遺留三百多幅畫作。只是外面世界已沒有人再記起他。2020年,南美館開始舉辦的百歲冥誕特展,洪通的作品重返台南,引領觀眾重新認識洪通,確實意義非凡。
展出洪通展的台南市美術館一館,前身是1931年落成的台南州警察署,建築設計者是曾設計過林百貨的梅澤捨次郎 (1890 - 1958)。值得一提,梅澤捨次郎是動畫導演吉浦康裕的曾祖父。
Art Deco,優美典雅,中庭還有棵參天老榕,逛起來非常舒服。
洪通的取材來自於生活,與鹽分地帶的廟宇、節慶、宗教息息相關,他的筆觸充滿童趣,符號運用看似隨意卻又組織嚴密,用色繽紛,洋溢奔放活潑的超現實色彩,其天馬行空程度堪比《櫻桃小丸子》作者櫻桃子 (さくらももこ) 的奇幻世界。
領略洪通真跡的魅力後,在偌大場館裡悠遊散步,沐浴於南台灣和煦的陽光之中。不知為何,一年悄然過去了,如今叫我特別思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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