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大綱:日活電影公司製作、台日跨國合拍的《星のフラメンコ》(直譯為星星的佛朗明哥),英語片名 Star of Destiny,台灣片名譯為《天倫淚》。故事敘述商船學校的學生西条英司 (西鄉輝彥 飾),來到台灣尋找生母西条英子 (台灣人,歸化日本籍) 的過程,並愛上美麗的小學教師林華琴 (汪玲 飾)。
飾演男主角的西条英司為日本知名歌手西鄉輝彥 (1947-2022),其所演唱的電影主題曲「星のフラメンコ」曾大賣30萬張,至今已是日本經典金曲之一。而這部總天然色《天倫淚》以台灣外景做為噱頭,取景地點主要集中於台北市舊城區、新北市淡水區及高雄市、澄清湖等觀光景點,成為追憶老台灣風光的珍貴歷史見證。
高雄車站
場景說明:西条英司 (西鄉輝彥 飾) 為了尋找生母西条英子,從日本搭船出發抵達高雄,再乘坐三輪車到高雄車站,搭火車北上。英司書寫道:「在台灣,語言還可以溝通,年紀超過三十歲的人幾乎都懂日語。從高雄到台北,我乘坐的是觀光號特級列車。鐵道兩旁都是香蕉田、田野,果然景色跟日本還是有些不同。」
1940年代竣工的高雄車站,和洋混合,具有濃厚日本興亞帝冠式建築風格,建築正面近似「高」字。近年車站建築已重回中軸線,再次成為高雄熙來攘往的門戶。
場景地址:高雄市三民區建國二路318號
走訪時間:2022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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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慶露店
場景說明:英司從高雄抵達台北市,接連出現的城市空景之一。這片延伸至圓環夜市的違建區,已於1973年拆除。
場景地址:今台北市重慶北路一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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艋舺穀鳥軒
場景說明:過場空景中,有幕取景於今日廣州街與西園路十字路口。左手邊為龍山寺,右手邊是龍山商場。直到2005年艋舺公園竣工,才恢復最初的公園用途。筆者判斷此景現貌的依據,多虧了遠處依舊屹立的百年洋樓穀鳥軒。
場景地址:台北市萬華區
走訪時間:2023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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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平國民小學
場景說明:英司前往母親曾經教書的小學,打聽她的下落;在這裡,他瞥見擔任音樂老師的台灣女子林華琴 (汪玲 飾),正在教小朋友唱日本童謠《紅蜻蜓》。
場景地址:台北市大同區延平北路二段239號
走訪時間:2022年
太平國小創校於1898年,原為日治時期大稻埕公學校及太平公學校前身,是台北市歷史最悠久的國民小學之一。在影片拍攝當下,「延平區」還存在著。太平國小現收藏著名雕刻家黃土水的作品「少女」胸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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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平河濱公園
場景說明:拜訪太平國小,檔案顯示母親已回日本,並且查無地址,這讓英司感到失望。他坐在淡水河畔沉思,遇上一名兜售明信片的小孩宗春。宗春決定做他的地陪。
場景地址:台北市大同區
走訪時間:2022年
遠處的台北橋是第三代的鐵桁架橋,1925年竣工,「鐵橋夕照」曾名列台北八景之一,不少畫家也將之入畫;戰後,台北橋鏽蝕問題日益嚴重,台北市政府決議拆除重建,1969年改建成四線道水泥橋。目前我們所見為1996年完工通車的台北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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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立台灣博物館
場景說明:在一次機緣下,英司在中華商場的唱片行與彩虹 (藍芳 飾) 相遇。精通日語的彩虹,喜歡日本歌謠,希望能到日本拜師學唱歌;英司答應說如果能協助他找母親,他會幫忙介紹。於是彩虹拉了她的姐姐下水。三人在新公園相見,才發現她姐姐就是在小學裡瞥見的音樂老師華琴。
建於大天后宮遺址的國立台灣博物館,前身為日治時期的「兒玉總督後藤民政長官紀念館」。由總督府技師野村一郎及技手荒木榮一合作設計,1915年竣工,為台灣現存最早的專業博物館。其建築引用希臘神廟柱列及羅馬萬神殿圓頂等古典建築元素,典雅莊嚴。
場景地址:台北市中正區襄陽路 2 號
走訪時間:2022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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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公園 / 滄海亭
場景說明:台北新公園 (今二二八和平紀念公園) 以東的中國樓台亭閣,總覺得與歐式風格的公園有些格格不入。1960年代初,為紀念國父及四位開台先賢,台北市政府特地增建古典式亭閣五座。水池中央三層樓台稱作翠亨閣,取自孫中山故里,迴廊前對聯書:「於兩間留正氣,為萬世開太平。」
《天倫淚》該鏡頭遠眺的亭子為「滄海亭」,用以紀念丘滄海,即人們熟知的丘逢甲。國民黨元老于右任特為滄海亭撰聯,云:「耿耿孤忠,為民族復興鬥士;崢崢大筆,亦詩壇崛起人豪。」
場景地址:台北市中正區
走訪時間:2022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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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公園 / 日式庭園 (1)
場景說明:華琴答應幫忙英司,並說她家住在淡水,希望邀請英司作客。
台北新公園西側的日式庭園與石拱橋,從日治時期建成以來,一向是著名地景。可透過影像看到拍攝當下的池塘裡滿是睡蓮,如今已不復見;遠處隱約瞥見被樹蔭遮蔽的三葉莊旅社。
場景地址:台北市中正區
走訪時間:2022年
該池塘在片中出現數次,也設定旁邊為主人公投宿的旅館,位置為懷寧街92號昔日的太陽飯店,可從高樓層俯瞰整座新公園。事實上,本片的旅館舞台為中山北路二段的綠園大飯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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綠園大飯店舊址
場景說明: 中山北路二段114號的綠園大飯店,作為英司在台北投宿的旅館登場《天倫淚》中的旅館分為兩地拍攝,舞台設定雖是在綠園大飯店,但只取門面。從英司客房的落地窗,可以俯瞰整片新公園日式庭園,故推測另一個取景處是在懷寧街92號的太陽飯店。
綠園大飯店可參考《秋惠文庫》的老照片: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share/1BdPCcLxzH/
根據作家舒國治在《水城台北》一書中所述,60年代中期這一帶聚集眾多觀光飯店。綠園大飯店主樓前有一花園,如今現址是台衣中山大樓,主建築位置現為116巷內的瑞星大樓。
後來更發現該址 (112至114號) 在綠園大飯店之前的前身──日治時期的台灣外交官張超英宅。1934年,中華民國駐台北總領事館從大稻埕遷移於此地,在盧溝橋事變爆發後的隔年、即1938年2月1日降旗閉館。
場景地址:台北市中山區中山北路二段112號
走訪時間:2022年
晴園舊址
場景說明:隔天一早,英司和華琴兩人先從日本駐華大使館著手,結果事務所人員告知,找不到在台日人「周英麗」的相關檔案。
影片取景的日本駐華大使館位置,是今日中山北路三段與農安街口的「匯豐商業大樓」前身,黃氏家族的洋樓宅邸「晴園」。「晴園」或許是鄰近晴光市場的地名由來。家世顯赫的黃家資歷,可拜讀凌宗魁老師的詳細介紹:https://reurl.cc/N42Onk
場景地址:台北市中山區中山北路三段27號
走訪時間:2024年
據文中所述,這一帶行政區劃屬於宮前町。附近的外交官張超英住處,曾在日本時代把宅邸提供給中華民國做領事館,黃家則在1956年、把宅邸租給日本外務省做為駐華大使館。後來,張超英宅改建成綠園大飯店,成為《天倫淚》當中英司投宿的觀光旅館,真是詭異的巧合!
1960年代美軍航測圖,所拍攝到的「晴園」(黃框處。) 足見腹地廣大。截圖來源出自中研院台灣百年歷史地圖。
台北南警察署舊址
場景說明:英司兩人來到台北市警察局詢問,外事警察建議他們到區公所找戶口名簿。片中出現的南警察署,即今日中山堂旁的台北市警察局總局原址。
場景地址:台北市中正區延平南路96號
走訪時間:2023年
台北公會堂 (今中山堂) 一隅的台北南警察署,設置於大正9年 (1920年) ,主要管轄台北市南半部,北半部則由北署管轄,其建築即今大同區新文化運動紀念館,兩幢建築型式相當類似。
1967年於此地成立台北市政府警察局,負責台北市治安之維護,及市內所有警察行政、人事、教育及訓練等事務,為台北市最高警察行政機關。1985年將原建物拆除,改建現貌。
影片中有內往外看的視角,正是從正門望向延平南路 (左) 及武昌街 (右) 路口。
襄陽路,懷寧街往重慶南路一段眺望
場景說明:家僕陳春民在街上注意到英司和華琴,趕緊躲起來觀看。多年以後,街景已有相當程度的改變。飾演陳春民的演員是資深台語演員「三叔公」周萬生。
場景地址:台北市中正區
走訪時間:2021年
台北植物園
場景說明:尋找母親的線索終究沒有進展。鏡頭一轉,英司和華琴來到植物園,時逢夏季,荷葉田田。
場景地址:台北市中正區南海路53號
走訪時間:2023年
華琴說,她自己也很喜歡日本歌謠,所以才會教小朋友唱《紅蜻蜓》(赤とんぼ)。當英司得知華琴聽過《七個孩子》(七つの子) 和《荒城之月》 (荒城の月),便當場獻唱給她聽。
台北植物園前身為日本人於1896年創建的台北苗圃及母樹園,1921年方正式更名,是台灣第一座植物園,二戰結束後,由林業試驗所接管。在鏡頭背景中,可以見到當年的南海學園 (國立科學教育館、國立台灣藝術教育館),以及尚未闢建成北方宮殿面貌的國立歷史博物館。該址昔日是商品陳列館,為日治時期的物產展示空間。
台鐵北淡線與觀音山
場景說明: 英司接受彩虹的邀請,自第三代台北車站搭火車前往淡水拜訪林家。
開通於1901年的台鐵淡水線,俗稱北淡線,銜接台北市與淡水,為台灣第一條鐵路支線。全線於1988年停止營運,大部分路基改建為目前的捷運淡水線。上圖山腳下金碧輝煌的宮殿建築,為八里聖心女中。
場景地址:新北市淡水區竹圍
走訪時間:2023年
台鐵淡水車站
場景說明:淡水車站於1901年8月25日正式營業,為台鐵淡水線最早通車的五站之一。後因旅客增加而改為二等站,原木造站房在不敷使用的情況下,於1951年改建為第二代鋼筋水泥站房。
1988年7月15日,北淡線駛過最後一班列車後,台鐵淡水車站站房退役,並於1990年全數拆除。舊站站址約略座落於今日捷運淡水站一號出口一帶,從鐵路變遷捷運站房,取意象拍攝。
侯孝賢導演的《童年往事》(1985) ,曾將淡水車站改裝成鳳山車站拍攝。
場景地址:新北市淡水區中正路
走訪時間:2023年
淡水馬偕故居
場景說明:企業家林明輝 (陳國鈞 飾) 與林家千金們的淡水別墅,是全片重要的主場景。在《天倫淚》劇情中,該別墅過去是英司母親西条英子 (中文名字周英麗) 所有。日本戰敗,她將屋子賣給林明輝,打算靠著這筆財產返回日本,結果在高雄遲遲等不到錢寄來,使得周英麗滯留台灣,音訊全無。
值得一提的是,林明輝收養的養子周春成是由歐威演出,代表作有《養鴨人家》、《今天不回家》、《地獄新娘》等,尤其在李行的《秋決》(1972) ,他的表演讓觀眾印象深刻,隔年卻因腎臟病與世長辭,終年只有37歲。
這幢馬偕博士 (George Leslie Mackay, 1844-1901) 的寓所,竣工於1875年,他於此結婚生子,亦在此臨終。綠意盎然的扶疏庭園、具有異國情調的殖民地式迴廊建築,曾是筆者拜訪淡水時喜愛的流連之處,可惜2020年後已不再對外開放自由參觀。
場景地址:新北市淡水區真理街4巷2號
走訪時間:2020年
埔頂洋樓區眺望
場景說明:描述淡水的晨間空景,筆者推斷是從小白宮前眺望淡水河出海口。山腳下成排的日式宿舍,當年 (1966) 景色不輸日本。遠方的紅毛城當時仍是英國領事館,那飄揚的旗幟,會是大英帝國國旗嗎?
場景地址:新北市淡水區真理街4巷
走訪時間:2020年
遠眺觀音山
場景說明:英司和彩虹搭帆船遊淡水河,周遭漁民議論紛紛,討論鎮上來了個日本人。拍攝地點即位於今日海關碼頭以西、昔日領事館船屋前,觀音山景美如明信片。
場景地址:新北市淡水區
走訪時間:2020年
桂林路、西昌街口
場景說明:華琴根據家中周英麗留下的樂譜,得知家僕陳春民的去處,所以重返台北。路途經過幾個街道與地標,這是其中一處路口。
根據左側的統一樂隊,以及右側招牌的「西昌街一六二號」、小孩身上的「龍山」(龍山國小) 字樣,最遠處為穀鳥軒局部,故得知是拓寬前的西昌街及桂林路口。
場景地址:台北市萬華區
走訪時間:2023年
西門紅樓
場景說明:華琴經過的另一個地景,是西門町的紅樓戲院。根據放映畫板得知當年 (1966) 上映的電影,由上而下,依序為邵氏電影公司出品,岳華、鄭佩佩主演,何夢華執導的《鐵扇公主》,中為楊工良執導、1963年出品的粵片《乾隆皇大鬧杏花樓》,最下層為張美瑤、寶田明、山崎努主演,福田純執導的東寶、電懋跨國合作片《香港白薔薇》。
戲院門口有間汕頭沙茶火鍋。華琴所站立的位置,是當時的南洋百貨公司,90年代一度改建成淘兒音樂城。
場景地址:台北市萬華區成都路10號
走訪時間:2023年
由建築師近藤十郎設計的西門市場八角堂,1908年竣工,是台灣第一座官方興建的公營市場。戰後於1958年間改成紅樓戲院。1986年,侯孝賢導演在八角樓拍攝《戀戀風塵》;1990年代紅樓曾面臨拆除危機,在是枝裕和導演的紀錄片《電影映照時代:侯孝賢與楊德昌》(1993) 裡,紀錄下紅樓戲院衰敗的情況。
中山北路二段116巷
場景說明: 之前在河畔兜售明信片的小孩宗春到綠園飯店找英司,打聽到周英麗的下落,得知她最後人在高雄,以教授音樂維生。這時客房窗外傳來熟悉的歌聲,引來英司注意,往下望發現是家僕陳春民。春民聲稱他無顏見英司,離開前在階梯上留下一封信,那是周英麗親筆撰寫的。
場景地址:台北市中山區
走訪時間:2023年
新公園 / 日式庭園 (2)
場景說明: 英司坐在新公園池塘邊,閱讀周英麗寫給陳春民的書信。
「陳先生,我放棄回日本了。你也不要再責備林先生了,我想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,現在我也不再恨他了。我想把別墅送給他,不…不是送,是歸還,以作為日本人西条的妻子的立場,我想把台灣的東西全部還給台灣。
那是因為到高雄的時候,我看到太多人辛苦的情形。在高雄港的街上看到,從大陸輾轉來台灣那些孤兒們,他們都是戰前就渡海到大陸去,在戰爭中家人和雙親被日本軍殺害後,一個人孤獨的活下來。看到這些情形後,我的心情是那麼地悲傷無語。他們雖然口頭上沒說出來,對日本、對日本人,應該抱著很深的怨恨吧。在那個時代,我是一個日本人的妻子,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。就因為那樣,我認為我有承擔他們怨恨的義務,現在我深刻地感受到。
陳先生,我不回日本了,我要留在台灣,在台灣到處遊走,教唱日語歌。歌曲中流露出的溫暖,不論多久,如果他們跟日本能夠和睦的話,沒有什麼事情比這更令人高興了。
如果從日本那邊,有英司他們寄來的信,請把我的話傳達給他們。若是在台灣某處的山裡或海邊,聽到有人在唱日本歌的話,那就是他們媽媽曾經到過的地方,那裏也有對日本抱著親切感的異國人士。」
澄清湖
場景說明: 英司帶著母親的家書,搭火車到高雄港,準備搭乘郵輪返回日本。離開前,他與華琴在澄清湖九曲橋畔相見。該片段中出現澄清湖各地的名勝景點,如牌樓、中興塔、得月樓、三亭攬勝等。
場景地址:高雄市鳥松區
高雄神社 (高雄忠烈祠)
場景說明: 另一處英司離開前、與華琴相見和解的地點之一,位在壽山的高雄神社階梯前。這座遷建後的神社於1929年竣工,1932年列入「縣社」社格。現址已改建忠烈祠,但仍遺留當時的鳥居及數座石燈籠。
場景地址:高雄市鼓山區忠義路32號
走訪時間:2022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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